第十一章 谢谢兄弟们
随后两天，水生付过定金，开始收拾好门面房。收拾好，就准备去吴市找葛俊班长。
刘辉也非要跟着一起去，而且还要利用出公差时机，这样能省点钱。时间定在了星期天晚上，乘坐特快火车。
周六，水根、水香回来，听了水生计划，水根非常高兴，恨不得要喊万岁：“我哥去城里做生意，我不仅可以跟着打打牙祭，年底也能穿上新衣服。”
父亲瞪眼骂道：“兔崽子，就知道吃穿，不知道好好学习！”
“爹，二哥现在知道学习了。”水香这回替水根抱不平。
水香一说话，父亲就不再言语。虽然穷，但爹娘也不重男轻女，而且水香从小就懂事，学习成绩也好，父亲母亲更是不偏不倚，水香想念书，省吃俭用，到处借钱，也要供。
其实想想三个儿女，父亲心里也挺欣慰。水生和水香自不必说，水根顽劣不假，但从不打架惹事，只要瞪眼训斥，也是吓得像小绵羊。在父亲心里，不期待儿女有多厉害，只要平安无事就是最好。
刚才骂水根，是父亲仍在担心水生，生意哪有这么好做，别折腾半天，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现在水生已容不得犯错，不然，连秀兰这门亲事都难再保住了。
多方打听，进城做生意，有成功例子，但也是开饭馆，做手工活，至于其他行当，所认识的人当中，还真没人知道。
水生心里也没底，现在也只能是华山一条路，要不是父亲拦着，他已经破釜沉舟，把那十二个地笼，连带父亲新编的地笼、织好的渔网，全卖了。
后面这两天，卖鱼的结果不好也不坏，但收入没低于过十块钱。现在除了黄鳝，鱼和泥鳅的价格上不去，也没再往下降，但天冷了，黄鳝越来越难捉。
不过，对村里人来说，哪怕每天只卖三块钱，也比去城里干临时工强很多。
于是，尝到甜头的村人们，遍布城里六个大小菜市场，销路越来越广，也就卖的越来越多，村民们开始大面积捕捞，甚至打上围堰，涸泽而渔，不管大小，全给捉住。
如此下去，到了明年，就再无鱼可抓，水生心里不免有些疼。
星期天上午，水生拎着旅行包，来到城里，刘辉正带着战友打扫屋子。
里面的东西已经腾空，也不用粉刷墙壁，将扫帚绑在竹竿上，连天花板带墙面，清扫一遍，待尘埃飘落，架上梯子，开始粘贴白纸。黄耀华在造纸厂工作，利用工作之便，顺来一摞白纸，战友们贴的很仔细，白纸粘在上面，就像给墙壁贴了一层膜。
黄耀华还合计着，去哪儿再搞一张柜台回来，水生不同意，不仅三面墙上挂衣服，中间搞几个衣架，也同样能挂。
只用半天时间，就把屋子打扫干干净净，中午吃饭的时候，开始商量服装店的名字，战友们你一言，我一语，纷纷发表自己意见：
“我觉得，应该叫兴隆服装店。”
“昌盛也不错。”
“拉倒吧，听名字跟回到旧社会一样，就叫幸福服装店。”
“这个名字不错，但最好能更叫顾客接受一点。”
黄耀华忽然喊道：“大众服装店，怎么样？”
刘辉说道：“我觉得可以，咱们就面对大众。”
“行，就这样了。”水根也觉得不错。
“那行，做牌匾的活就交给我了，你们放心去吧。”黄耀华笑着说道。
“别忘了去取营业执照。”刘辉提醒说。
“忘不了，让吴明直接送到我家去，随便坐坐他的三侉子。”黄耀华说道。
吴明以前在部队驾驶六九式坦克，回来在工商局稽查队开三轮摩托车，今天他家里有事没能来。
吃过饭，其他战友们走了，黄耀华带着俩人，借来一辆三轮车，从家里弄来一张小床，三个人又找来一块木板，将床与外面隔开。
水生站在门口，仔细打量着屋子，觉得好像还差点什么，对了，应该还做几个五六十公分高的断开，里面放货，上面挂样品。
他说了自己想法，刘辉拍了一下巴掌：“对，就该这样，显得利索。”
黄耀华摇摇头：“这样挂样品的空间就小了。”
“够了，能进多少货啊。”刘辉说：“这事就交给你了，等我们回来，就要落实好。”
黄耀华笑道：“哈哈，前几天还说我是政委，现在又开始命令我了。”
刘辉认真地说：“你还是政委，不过，在没有正式任命之前，你要干出几件像样的事出来，这样你才能有威信。”
黄耀华乐了：“这当了销售员，嘴皮子就是不一样了，还学会了忽悠。”
“忽悠个啥啊，事情本来就是这个样子。”刘辉扭头看着出租屋，意味深长地说道：“这个地方太小了，直接搞个商场多好。”
商场还是新鲜事物，整个黄源也只听说在筹办，还是公家搞的，个人就是想搞，也没这个能力。
就这已经不错了，临着解放街，还能住着，唯一不足的地方，就是上厕所要去后面院子里，有些麻烦，不过，应该没问题，房东是两位老教师，不在这里住，也就方便一些。
水生也不觉得想着生意会忙到连上厕所的功夫都没有。
但想起接下来的生意究竟会怎样，水生心里也十分忐忑，但既然干了，就只能狠下心来，努力向前。
刘辉和黄耀华低头商量一会，三人又坐在床上，刘辉从包里拿出一个纸卷，里面装着钱，十元一张，厚厚一沓，纸上还写着名字和钱数。
“这是城里战友给你凑的，总共两千六百块，别嫌少，兄弟们都尽最大努力了。”刘辉说道。
哪会嫌少，只有感激，水生接过来，低头看着纸条，刘辉和黄耀华借的最多，每人六百，这对每个月只是六七十块钱工资的人来说，已算得上巨款。
“好好弄吧，兄弟们都觉得你人好，也一定能行。”黄耀华拍拍水生肩膀。
水生又有想哭的感觉：“谢谢兄弟们了。”
刘辉笑了笑：“谢什么啊，假客气。”
